生活

生活分衣、食、住、行、乐五端志之:

新俗妇女于主中馈、佐农工外,兼能纺织缝纫,不能者,恒被人讪笑。故农民之衣取请自制者十之八九。且多自织棉布,习惯服靛青色。初本用土靛染色,近洋靛盛行,而土蓝绝迹矣。棉花中有赭色者,织成之布名曰“土花布”,亦曰“子花布”。实则皆“赭”之转音。乡民之买布穿者十不一二,有穿洋布者,则群目为奢侈。近有穿市制鞋及机制袜者,乡前辈指以为荡子。所以新民之服绸绢者十不二三。夏衣葛、冬衣裘者恒少。即素称富有者,亦乏鲜美锦绣之品。惟寿衣,虽贫家亦必用丝织物,习以成风。

新俗素俭,饮食各节多不讲究。即“素号丰裕,食只充饥”已耳。农民所食,以玉蜀黍、小米为主,佐以豆类。日恒三餐,稀饭、馒头、面条、玉蜀黍糁所造之糊涂而已。贫家于冬春或日两餐。小麦为供客品,全县民众恒食之者寥寥无几。又多终年不食肉,即年节,亦仅供老人、家长之馔。为子弟、妇孺者,片脔尝鲜足矣。近数年来,时遭荒歉,东乡一带,多蓄红薯为食料之主要品,又可制粉、酿酒。

新安房屋多用砖石建筑。北乡各村纯用石墙,缘缝圬以石灰,纹理井然,颇为美观。其式样则有上房、对厦、偏院。其前正房谓之“过庭”,亦曰“堂屋”,庭外更建对厦,又其前曰“倒座”,亦谓之“临街房”,旁即大门。高大者不过上七下八 谓楼上七尺,楼下八尺也而已。数层之楼盖寡,草舍亦少。有凿土为室者,冬暖夏凉,省费,名之曰“窑”。犹古之陶穴。又有以砖或石筑成,内穹庐而顶平坦,缘周叠以短垣,亦名曰“砖穹窑”“穹”音如“古”。二者亦冬暖夏凉,颇适居住。惟旧式不甚讲究,空气、光线有欠妥当。近亦颇知注意矣。新俗素重阃庭界限,宫室位置,颇具经营。

本县山岭崎岖,往来道途极感不便。北山多煤,运输之路多不平。此外,山货多由黄河水道运出,而三、四两区,峦谷重叠,巉岩嶙峋,步行者亦不胜颠顿之苦。虽妇女亲串,率用徒步。石井一带来城,骑以代步者,犹须视险夷而乘下之,则行路之难可知矣。城东西,旧日驿道,行者犹苦之,十七、八年(1928、1929),幸有冯玉祥所修之汽车道,然久为山洪所坏,欲求畅达,亟待修筑。而颇称便利者,惟铁道而已。

本县业农者多,日仡仡于山陬陇畔,暑蒸雨淋,烈风酷霜,不暇少休。且时虞旱涝之灾,何敢佚游以自娱。惟遇年节、迎神、赛会、祷雨、还愿等,则演戏剧,藉作娱乐之时。别无可玩赏也。兹将所有戏剧分别志之:

梆子戏

此戏剧为土剧中之最有情趣者。大演国事,小演家庭。调用本腔,而易排奏,词多土语,而能通俗。音节激昂,足动听闻。举止慷慨,便于观感。摹仿贤奸毕肖,又为愚夫愚妇所能识别。虽不如京调之雅正,然喜怒哀乐之声容,诚有可爱可恶可喜可泣之态。惟其壮而失于放,俚而近于粗,识者讥其少大雅雍容之度,信然。其调名曰引子、慢二八、快二八、带铜二八、原板、獠子、獠子侧坑、飞板、四言八句、流水、滚板、不碴嘴、快不碴嘴等。角色则有五生 老生、胡子生、二胡子生、小生、娃娃生、五旦 老旦、正旦、闺门旦、姚婆旦、小旦、五花脸 大花脸、二花脸、三花脸、大红脸、二红脸、杂角等,方称佳班。

越调

此剧调门简单,角色亦少。多演社会故事,粗率芜秽,谑而近虐。不足为训。

蜡花戏

此系傩剧,民社中最简单之组织。专言闺房故事。调门奇异,为小曲变腔。有汉调、魏调、书韵调、满洲调、扬州调、笛子马头调、呀咳调、太平调、背宫调、刚调、昆调、垛子、慢垛子、汉江垛子、西满江红、一扭丝、剪剪花、哭鸳鸯、剪剪花带垛、一扭丝带垛、哭扬调、花扬调、哭扭丝、花扭丝等。演此剧者,起于元宵灯节,借烛光之辉煌而共赏之。故曰“蜡花”。其词陋而鄙,其腔淫而荡,其演和而流,有碍风化之娱乐业。各村年关又有演小曲、扮乡傩、作儿戏舞者,亦消遣之一道也。

新剧

此为现代各学校、团体所扮演者。乡村、民社尚少此剧。